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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見老爸精進兒

掬一縷清風、啜一口茶香,慢慢領略茶山人家一步一腳印有機耕耘的足跡。

一家之主關顧家人,維繫可貴親情,也開啟「玉露茶園」有機栽培的契機。

先機 製鞋師傅 廣學創業

年輕時,曾是製鞋師傅的林明熧先生,經家鄉人勸說:「回來種茶,收入不錯喔!」興起返鄉規劃人生的念頭。洞燭先機的他,觀察茶業有美好前景,「可以做的事就要掌握時機,即使缺乏資金也要想辦法貸款,認真做就對了。」這是他人生經驗的寫照。

然而當時沒有做茶師傅指導,他全仗自己揣摩或與他人換工,「我幫你揉茶,你教我焙茶。」互相學習中,學會各種做茶技術。因好手藝獲得好口碑,漸漸的以大宗批發為主,常為鹿谷等茶區代工。勤奮的林明熧自信的說:「宜蘭人什麼茶都會做,無論輕發酵或重發酵都可以做,尤其山區緯度約海拔800公尺,做出的茶葉厚度與品質,相當於中部海拔1000公尺的水準,且味道不錯。」現在不僅做茶,也設立品牌,找出宜蘭茶的特色。

只是近年來,受到進口茶嚴重影響,本土茶業生存不易,林明熧亟思改變,開始轉型休閒農業,兼做餐飲,也思考交棒給第二代。 由右至左:父親林明慫、長子林立偉、次子林承偉。

接棒的林家兄弟計劃以有機或無毒的栽培方式耕種。尤其參加農委會「台灣漂鳥計畫」之後,察覺有機耕作勢在必行,可與進口茶做出明確區隔,也讓消費者享有安全健康的茶飲,從此轉作有機,並於2011年申請慈心有機驗證。

老爸思想新潮、容易接受新事物,特別交代晚輩:「既然做有機就要做好,使用合法的有機資材來施肥、防治。」哥哥林立偉說:「爸爸欣慰我們『戒毒』成功。」噴藥或許暫時得以控制病蟲害,但賠上自己的健康卻是永久的傷害,自他都能遠離毒害,是有機栽培最大的優點。

好學的父親強調:「做茶技術必須不斷往上提升,所以除了基本技術傳承之外,我還要孩子跟其他的茶師學習。」原來以前家境清寒,只好挖取存錢筒的零錢去飲料店換鈔票,結果錢還來不及數算換好,車子已經走遠,錯失到桃園農改場上課的機會。所以只要有機會,必定督促孩子進修,吸收茶業新知。

應機 選種焙茶 首重對味

轉作初期,因生態不平衡致產量極少。為了做出產量,林家選擇抗病蟲能力強的茶葉品種(例如,台茶28號),不需特別防治,就可長得漂亮。接下來則以加工技術補足。

初期,茶葉被蟲咬得很嚴重。原來草除得清潔溜溜,蟲只好找茶葉囉!發現這個現象,終於找到草生栽培的方法。平日暫不除草,蟲就在雜草中生活,直到採收前才除草,林立偉笑著說:「別人看到玉露茶園的雜草多,不免誤會主人很懶惰!」他在茶區植樹當做隔離帶,確保有機安全的環境。

轉作有機後以手採取代機採,不僅耗時費工,加上做茶時間急迫、人力不足,一下子難以調適。「但值得慶幸的是,不用擔心農藥殘留或安全採收期的問題,一有晴天,就是最佳的採收日子。」林立偉回憶當年,表示現在不但調適得很好,也依照季節做出不同的茶品,例如,春季做傳統烏龍茶。夏天兩季(春夏及夏秋交際),茶葉的生長期較短、葉面較薄,茶菁含水量少且小綠葉蟬多,做出蜜香的紅茶。涼爽的秋天適合做綠茶。冬天日照短,兒茶素含量多,也可做一些綠茶。

以往他照著比賽茶之輕發酵與輕焙火的方式做茶,贏得獎項,但父子都覺得:「雖然風光一時,卻不討喜於客人,長遠來說並沒有實質利益。」了解南部客群嗜好重發酵,便將整個春茶都改以消費者為導向的重發酵為主。

時機 找回童伴 一起鬥茶

這幾年,林家每年不斷挹注資金投入新茶區,幸好有餐廳做後盾。2015年有機茶的銷售量逐漸成長,負責行銷的弟弟林承偉說:「以平價方式讓消費者接受有機產品,寄望未來持續發展。」

目前有機面積約2.6公頃,未來將增加1.4公頃,山坡上有一塊汙染極少的原始林,也計劃加入耕作行列,逐年擴大有機面積。帶著遺憾的林立偉說:「在這個社區做茶是很寂寞的,沒有同齡的夥伴在技術上交流,而父親那一代,當茶做好了,大家會作夥來鬥茶。」羨慕中,他開始期待與籌劃。

已經度過轉作艱難時光的玉露茶園,林立偉不吝分享有機經驗,希望有人跟進,更期待有機這條路,從茶葉種植到後段加工、行銷等,每一環節大家分工合作來完成。他努力促成鄉民一起做有機,「很想找回兒時同伴一起種茶,有同輩一起切磋琢磨的團隊好幸福,就像慈心的淨源茶【註】團隊一樣。」他更期待恢復早期200多甲,環繞山頭一片綠意的茶山美景。

從小在農村長大的兄弟很能體會父母的辛勞,尤其農忙時分人力窘迫,無論採茶、做茶、泡茶,甚至下廚,大家必須互相支援。林立偉在馬祖當兵兩年,總共五次休假,每次十天的假期,都刻意安排在最忙碌的春茶、冬茶採收期回家。早期,雪山隧道尚未通車,在新竹上大學的林承偉,除了考試幾乎每週回家,他說:「感謝父母為我們打下基礎,長大後很自然想承接家業,即便很辛苦,也會盡一己之力讓事業茁壯。」孩子對家庭的責任心,父母備感窩心。

一家人如此同心協力,源自父親睿智的凝聚向心力:「我很尊重孩子,也願意傾聽,時常促膝長談。很多事情大家共同參與、一起討論,一旦有了參與感,孩子自然就會回來幫忙,責無旁貸。」現在父母及兄弟二人如同桌子的四隻腳,撐起整個家族事業。

而今有機茶產量日趨穩定,玉露茶園成為里仁事業的合作夥伴。林明熧覺得里仁不僅誠信且茶葉銷售佳,可做長遠的夥伴,「里仁的門檻高,所以進入有機的領域,必須戰戰兢兢,事業才可以長久穩定。」找到里仁,讓他很放心的擴充有機耕作面積。

可喜的是,農家亟需人丁,目前林家已添五個孫兒。「選擇的方向好像都對喔!有機茶這條路值得走下去,若走得順,子孫們也可以繼續發展。」林明熧為兒孫們做了明智的安排。


【註】慈心淨源茶:慈心有機農業推廣基金會在新北市坪林區建立茶廠,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農友轉種有機,茶廠負責製茶及推廣,希望能為大地、人類盡一份心力,更希望讓提供大台北地區數百萬居民飲用水的來源──翡翠水庫,乾淨無染,再流到每個人心中,體會真正有機態度。

文章來源:文∣陸樓•林菲 (福智之友第125期)